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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如果说,有人能让邵家两兄弟这辈子第一次尝到吃瘪的滋味,那么许言做到了。

    但偏偏他们却又可奈何。

    许言这个人,相处起来就像水,看似温和寡淡,涓涓细流下实则隐藏着意想不到的坚韧和力量,当你切身实际的被他内里展现出来的特质所吸引,又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?哪怕小白兔并不是小白兔,而是一只会对你张开爪牙的小野猫。

    邵修瑾那天看到那钱的第一眼,就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精彩,后来邵则衍醒了,他能那么淡定的做出那个反应,也是因为他在一根烟的时间里,彻底明白了几个事实。

    他必须得承认,许言从未真正的屈服于他们,也并不需要屈服,他也不得不承认,许言之于他们,不是柔弱的菟丝花,不是能被随意关在笼中的金丝雀,亦不是随便逗弄两下就算的小玩意。

    许言他……很可爱,可爱到他们对他上了瘾,着了魔,此后哪怕他不愿意,恐怕三人也要这么纠缠到底了。

    只是许言不这么想。

    那晚两兄弟不顾他的意愿,强行把他带走,估计是惹恼了他,许言一连几天,都没有搭理那两人明里暗里的示好。公司里,许言一如既往的认真工作,对上其中任何一个,话能简洁到最短,便不会再多说一个字,不是“嗯”,就是“好”,表面上态度完全挑不出毛病,可天知道,许言冷冷清清的模样有多么令他们抓心挠肝的痒。

    他们想念青年西装包裹下销魂的身段,想念他又湿又热的美好滋味,和他抱着他们时低低的啜泣,那张平日里漠然的吐出“邵总”两个字的微红唇瓣,大概只有在被操到神志不清,才会一张一合的说出令人发疯的字眼来。

    邵则衍和邵修瑾看向许言的眼神,一天比一天的浓烈和滚烫,又充满了极端的压抑,那里面就像就像住着两只欲冲破牢笼的野兽,一待被释放,就会迫不及待的把眼前这个人吞吃入腹,然而,这次掌握着钥匙的人,变成了许言。

    这段日子,两兄弟倒是很少来骚扰许言,没有在逼迫许言做什么他不情愿的事情,许言甚至一度怀疑,他们是不是去报了什么情商补习班。

    不过他们的进退有度,倒是让许言感到了身心从未有过的放松。

    周末,许言难得放任自己睡了个懒觉,起床时拿出手机,不出意外的,微信里一上一下的对话框便是那两兄弟发来的信息,巧的是,连时间都差不多。

    他点开邵修瑾的:“起了没?昨天听你的声音,像是有些感冒,我叫秘书送了点药和吃的放到你家门口,记得等下热了在吃”,明明一本正经,许言愣是从他“我很乖,没有打扰你睡觉”的语气里,听出了求表扬的意味。

    许言对着手机半晌,突然轻笑出声。

    他穿着拖鞋来到门前,打开门,低头便看到了挂在门把手上的塑料袋子,满满一袋,有药有饭,还隐隐散发着食物的香气。许言将袋子提至桌前,拿出个包子放在嘴里慢慢啃,回了句“谢谢”,接着又点开了邵则衍的消息。

    相较于邵修瑾追人的含蓄,邵则衍要不要脸的多,一上来便是直球,“明天有空吗,我带你去新开的那家赛车场?或者你有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?”

    说实话,两兄弟现在小心翼翼的讨好,并不会让许言觉得不适,曾经被欺骗的愤怒和难过也形中淡化了许多,许言不是个沉溺于过去的性格,亦不会随便的委屈自己,他已经打算把这一切交给时间,顺其自然。

    只是明天……想到即将到来的日子,许言垂下眸,嘴角挂着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。

    空气中被冗长的沉默所包裹,散发着热气的食物一点点变凉,说不清在那坐了多久,许言才回过神似的,在屏幕上打出了一行字,“不了,我明天还有点其他的事”

    邵则衍没有在回。

    第二天许言起了个大早,他穿上了提前熨烫好的西装,皮鞋,确定准备误,临走前,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烫着喜字的红色请帖,还有一张被妥帖放置的银行卡,抿了抿唇,将它们轻轻放进了兜里。

    这一刻,许言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。

    就在今天,那个生了他,却仅仅在他身边陪伴了十年的女人,马上就要结婚了。

    说恨或者说怨,通通谈不上,因为有些事,许言也是长大了才明白,他知道她那些年过得并不幸福,毕竟,有谁会想要和一个天天与酒精为伴的丈夫相处一辈子?再后来她离婚,遇到了曾经分开的初恋,继而选择和好,许言从头到尾都尊重她的选择。

    直到,他收到她寄过来的请帖。

    他想,他的妈妈,就要成为别人的了。

    许言整理好心情,乘着电梯下了楼,结果他刚一抬眼,便看见了等在外面的车子。邵则衍穿着黑色夹克,骚里骚气的以掌心撑住下巴,从车窗探出头,向许言的方向望过来,见他似是语,嘴角向上扬着懒声道,“去哪?我送你”

    “……不用,我坐出租车”,许言越过他埋头往前走。

    邵则衍点点头,没在说什么,发动引擎一路慢悠悠的跟在许言身侧,这一举动,引得路过的人纷纷好奇的看向两人。

    许言在种种探究的目光下尴尬的忍了两分钟,最终还是停下步子,深吸口气,冲着邵则衍没什么好气道,“开门”

    有人乐意上赶着当免费司机,他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拒绝。

    “免费司机”计谋得逞,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,他丝毫不介意许言爱答不理的态度,在凑过去给人系安全带时,飞快的在许言唇角处偷了个吻,然后退开,辜似的眨了眨眼,“宝贝儿,猜猜看,我是谁?”

    许言嫌弃的看了他一眼,动手把人推开,“邵则衍,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奶奶顿时笑的合不拢嘴,连声道,“都好看,都好看”

    刚才,真的应该在过分一点的。邵则衍眸色偏深了些,暗中握紧拳头,告诫自己在忍忍,在忍忍……好不容易压下那股子躁动,他压低了嗓音认真道,“如果你不是总想着要跑,或许,你会发现,我们要比想象中的更喜欢你”

    邵则衍暗中咬牙,没忍住去拉许言的手。

    邵则衍稍回过神,撑起身子看向许言,说不清看了多久,末了,他咬着牙的重新掰过许言的下巴,在堵住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唇瓣的同时,掌下用力,在许言的腰上恨恨的揉了一把,“行,听你的”

    许言斜了他一眼,“别在我奶奶面前乱说话”

    婚礼过后,许言陪着奶奶在老家附近的小镇子上重新则了一个住处。

    一句话让女人红了眼眶,许言听着她哽咽许久,用已然开始苍老的嗓音颤声道,“言言,是妈妈对不起你”

   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腻歪了?”

    车子很快行驶到了目的地,看着许言仅一句平淡的道谢,便头也不回开门离开的模样,邵则衍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伤心的神色,他盯着许言的背影,委屈般的呢喃了句,“许言,你怎么那么难追啊?”

    邵修瑾推了推镜框,笑的像只人畜害的小绵羊,“那奶奶,你是喜欢我之前那样,还是这样”

    婚礼结束后,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,许言随着一小部分人走出会场,迎面看到了仍等在路边的那辆车,甚至于,它连动都没有动上一下,还停在原来的那个位置上。许言静静的站了半晌,就见短短十几秒内,男人已经迈下驾驶座,主动走到了他的面前。

    他用手肘撑开邵则衍,进厨房前,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,“对了,你们的房间在一楼的左边第一间和二楼的右边第二间,如果嫌环境太简陋,镇子上还有可以临时

    而他向公司请假的事,并没有瞒着那两个男人。

    车身隔绝了外界的烦扰噪音,低沉男声缓缓流淌在寂静的车厢内,暧昧又多情。

    老人家年纪不小了,往往越发没办法适应大城市的忙碌与繁杂,反倒怀念起以前平淡的日子,许言没有拦着,打算待奶奶安顿好了,他再陪着她在这住上一阵子。

    “但这接下来的这五分钟里,由我说了算”

    许言不说话,就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,就在邵则衍以为他会说点什么时,他却低下头,玩起了手机,看样子是根本不打算回应。

    只是许言想不到,他才不过走了一个星期而已,两兄弟便生怕他跑了一样的跟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回家?”,似是看出了许言的疲惫,邵则衍拉住许言的手,语气里带着分轻哄般的试探。

    说完又是一道人影从许言面前经过,奶奶下意识回头,脸上的笑突然顿住,她看看这个,在看看那个,手里的东西啪地掉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还没碰到,一直低着头的青年突地淡淡出声,“好好开车,我不想明天被迫登上新闻头条”

    *

    呼吸交缠间,邵则衍涌动着数情潮的喑哑重喘一下一下的砸在许言耳边,他一手覆住他的后脑,一手摸索着猛放下座椅,吻着许言的动作,凶猛又急切,“宝贝儿,你说句喜欢我,说啊,只要你说,你让我去死都行”

    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出去了一段距离,此时刚好碰上红灯,邵则衍将车停住,这才有时间侧过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青年的侧脸。明明在公司里每天都能见面,但邵则衍发现,他在面对许言时,已经越来越没有办法抵抗那种心动的感觉。

    许言没有拒绝。也许是面前的青年出乎意料的听话,也许是青年垂眸思考的模样太过于乖巧,又也许是,仅仅的这么一丁点甜头,也能叫他为之疯狂,邵则衍突然不想再忍了。他扣住许言的手,重重按向椅背,俯身朝着许言的唇发狠的吻了下去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路程,许言安静的过分。

    婚礼在中午十二点正式举行,许言递上请帖,找到了许久未见的女人。她变了很多,整个人都不在是一朵枯萎的花,只是,母子两人到底是生分了许多,当面对许言,女人眼里的措和欲言又止,都是那么的明显。

    当时许言刚好推开门,一抬眼,便看见经常西装不离身的邵总,穿着普通的白T牛仔裤,正坐在又矮又低的板凳上——扒着蒜,从数量来看,还扒了不少。许言楞楞的看着,忽地听见奶奶疑惑的问了一句,“小伙子,我怎么记得你来的时候没有戴眼镜啊?难道是我老糊涂了,记了?”

    许言意让她为难,他将准备好的银行卡交给了她,随即,他弯下腰,缓缓的抱住了她,“祝你幸福”

    说完,竟是真的把邵则衍扔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许言虽然顿了下,却没有回头,“我没有要求你一定要这么做”

    “邵则衍,这里是马路边”,许言稍撇开头,五指抓住男人黑发,向后拽时带来轻微的刺痛感。

    许言足足用了十分钟和奶奶解释,邵则衍和邵修瑾是双胞胎兄弟这回事。

    第一天早上,是邵则衍,男人就站在他们家大门口,眼底亮光璀璨,张扬且肆意的冲着他笑,那模样,活像头次登门拜访的新女婿,许言没问邵修瑾去了哪,因为不过一上午,那人就毫预兆的出现在了他家院子里,还和奶奶聊着天,逗得奶奶前仰后合的笑。

    看样子,许言并没有相信他刚刚所说的。

    许言想,这就够了。

    奶奶虽然是接受了,短时间内仍是恍惚着,总是经常叫两兄弟的名字,邵则衍便趁着奶奶不注意,看似抱怨实则亲昵的赖在许言身边,抱着他的腰冲他咬耳朵,“你就直接告诉奶奶,我们都是她老人家的孙女婿不就好了”

    休息的小旅馆,那里也很干净”

    两兄弟却并未因许言的贴心感到高兴,待许言走后,他们对视了一眼,头一次觉得房间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