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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01
    苏盏第一次遇见徐嘉衍,是在2012年的冬天,北浔机场。
    那年,她刚大学毕业一年。
    大概是之前盛传世界末日的缘故,北浔那年入冬特别早,冷空气一场接一场,温度骤然下降十几度,凛冽的北风呼呼的刮着,怒嚎着,如同咆哮的狮子。
    这天,可真冷。
    苏盏在新一轮寒潮来临之际,光速卷铺盖逃回了雅江。
    她订的是南航的飞机,从不准时的航空公司,航班延误了两个小时。那时,她正坐在机场休息室百无聊赖地翻杂志,转首之间,被一群男生吸引住目光。
    他们穿着相同的白色队服,胸前印着几个英文字母似乎是logo,队服外面是一件黑色的及膝羽绒服,肩上斜背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大包,几个大男孩边说笑着边从航站楼入口走进来。
    苏盏一眼就看到了走在后头戴着口罩的徐嘉衍,他没有背包,一只手玩着手机,一只手插.在黑黑的发梢里,正揉着头发朝着休息室这边过来。
    他比这群男生都高,头发乌黑,短发干净利落,一双眉眼英气十足,却清冷如一潭深水。鼻梁高挺隐在黑色口罩下,再往下,只能看见一截白净的脖子,喉结分明,他并没有穿着logo队服,里头是一件灰色帽衫,外面套着跟他们一样的黑色及膝羽绒服。
    模样相当英俊且不羁。
    对,不羁,那是苏盏看见徐嘉衍第一眼,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关键词。
    然后才是诱惑。
    不得不承认,这个男人对她是有诱惑力的。
    因为是晚上凌晨的航班,贵宾休息室内人并不多,除了苏盏和那群类似某种职业运动员的男生之外,还有一对你侬我侬旁若无人的情侣及两名交谈甚欢的老外。
    贵宾室里都是细碎的说话声。
    苏盏重新低下头翻阅手中的杂志,可她再也看不进一个字。
    心思和脑子都已不在了。
    因为徐嘉衍坐在她对面,敞着腿,很不羁的坐姿。
    他从一进门开始就低头玩手机,视线没一刻从手机上离开过,此刻靠在座椅上,也是低头刷着手里的游戏。他身边坐着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,翘着脚,偶尔跟人发个语音,大多还是看身边的人打游戏。
    那边时不时传过来黄毛的几句卧槽,苏盏好奇望过去,那人始终低着头抿唇玩着手机。
    一个小时后,他忽然关了手机,随手塞回羽绒服口袋里,搓着后颈跟身边的人说:“我眯一会儿。”
    带着睡意的声腔低沉又好听,苏盏听见声音才抬头望去,口罩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摘了放在一边,露出了整张脸。
    鼻梁笔挺如柱,双唇很薄,轮廓硬朗。
    好看是真好看,可惜是天生寡情的长相。
    黄毛看他一眼,了然道:“昨晚又熬夜了?”
    他淡淡嗯了声,重新戴上口罩,靠着座椅开始闭目养神。
    黄毛摇摇头,又劝:“我说您倒是注意点儿身体。”
    他这回连眼皮都懒得抬,哼笑了一声,以示回应。
    黄毛撇撇嘴,继续跟人语音。
    接下来的十分钟,苏盏把男生们零零碎碎的话语组织了一下,提取到了重点,他们是电竞职业选手。
    苏盏对职业电竞选手这个词并不陌生,因为她以前的助理,谢希,就是一个妥妥的电竞迷,从周围人的交谈以及他们对那人的态度,苏盏也能看出来,那人似乎不一般。
    苏盏身后的两名老外,从那人进这门开始,就一直在用英文低声说:
    “omg,他是pot!”
    “TED队长,pot.”
    “我看过他每一场比赛.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“他是中国目前最有价值的职业电竞选手.”
    “要个签名?”
    苏盏在心里默默划起了重点。
    TED队长?
    国内最有价值电竞选手?
    登机提示响起。
    徐嘉衍刚醒过来,就听见俩老外正跟自己身边的同伴商量要签名的事儿,他揉了揉头发,站起来,大大方方签完名递给他们,还简单的交流了两句。
    谈话中能听出老外是真粉,从他开始打游戏就一直关注他。
    确实也关注过他的每一场比赛。
    三人交谈甚欢。
    苏盏忍不住听了会儿,奈何什么也没听懂。
    机场里的广播又播了一边登机提示,徐嘉衍礼貌表示自己要先走了,老外一边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,恋恋不舍地用英文说:
    “你是我最喜欢的电竞选手,没有之一。”